中国是龙的故乡,龙的故乡在濮阳。
中国最早的“龙”形象是河南省濮阳市西水坡遗址考古发掘出土的“中华第一龙”,与之同时出土的,还有“虎”。龙和虎都是用蚌壳摆塑而成,经考古专家和史学家多年论证推断墓主人可能就是五帝之一的颛顼。濮阳古称帝丘,据传是“颛顼遗都”,故有帝都之誉。
扑朔迷离的是黄帝“乘龙升天”这一中国...
中国是龙的故乡,龙的故乡在濮阳。
中国最早的“龙”形象是河南省濮阳市西水坡遗址考古发掘出土的“中华第一龙”,与之同时出土的,还有“虎”。龙和虎都是用蚌壳摆塑而成,经考古专家和史学家多年论证推断墓主人可能就是五帝之一的颛顼。濮阳古称帝丘,据传是“颛顼遗都”,故有帝都之誉。
扑朔迷离的是黄帝“乘龙升天”这一中国最古老的传说,被在该墓葬所出土的“乘龙升天”蚌壳摆塑所证实。“乘龙升天”是传说,但在濮阳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出土的6000年前的“蚌龙”图,却证实了这个神秘传说的真伪,同时,“颛顼”遗骨也成了世人关注的焦点。
1983年9月濮阳市成立。时光如梭,倏忽间,年轻的濮阳市已走过了40个春秋,昔日的情景好似电光石火般在眼前闪过。现在的濮阳已经是高楼林立,俨然大都市的感觉,与建市之初相比,濮阳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今日重温旧时梦,遥看“中华第一龙”。40年后的今天,“中华第一龙”已经闪亮出世,展现在世人的面前,“国家博物馆”内珍藏的“蚌龙堆”给世界留下了宝贵的历史遗产,中国的“颛顼遗都”也同样以它那历史伟岸的身躯屹立在世界的东方。
收藏图
抚今追昔,新濮阳来之不易。濮阳,这座年轻的城市在40年的奋斗历程中,彰显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史时期付出的更加艰巨、更为艰苦的努力,在一张白纸上绘出了一幅灿烂的画图。尤其是“西水坡”出土的“中华第一龙”,给濮阳市的建市史添上了浓重的一笔,在每一个重要的历史节点上,都铭记着一段难忘的故事。
现在,濮阳市的生态、历史文明已经融入市民生活,一幅秀水绕城美如画、一步一景景醉人的画卷正在濮阳的大地上徐徐展开。濮阳的每一处历史遗迹都证明了在这块土地上先人创造的历史闪光的伟业,记录了中国历朝历代的发展进程。濮阳在史前的遗存以原始社会后期龙山文化最为丰富,城址内外及城墙夯土中龙山文化遗物俯拾皆是,文化层由上而下为:汉代、春秋战国、龙山文化三代城墙相互叠压,成为中国城市文化发展的生动范例。经考古发掘,其地下具有丰富的文化层,如一部卷帙浩繁的史书,凝结着中原大地的历史烟云与岁月沧桑。
濮阳为何被称为“颛顼遗都”?屹立在濮阳老城的“四牌楼”面向东方的四个大字好像在叙说它的历史原委。
老城“四牌楼”
我是1977年9月大学毕业分配到安阳地区文化局文化科,和我同一天报到的还有从北京大学历史系考古专业毕业的张相梅。她,中等个头,长长的脸庞配上一双明媚的大眼,齐耳的短发,非常得体和靓丽。从此,我喜爱的文艺创作和文物考古结下了不解之缘。记得当时殷墟考古正在紧张地进行中,我和张相梅骑着自行车到中央考古所安阳小屯考古工地上看发掘。工作站院里,那时候的工作站院里是一片荒地,院里正北建了一长排坐北朝南呈“山”子形的瓦房,内有走廊,是考古研究人员的办公兼宿舍和出土文物的仓库,以及陈列陶器、青铜器、甲骨文的标本室。文物仓库里,来不及整理的“甲骨文”装在纸盒里,摆放在文物架上,井井有条。当时的殷墟考古工作站站长杨锡璋,看上去有40多岁的样子,待人和蔼可亲。
上面有文字,刻在龟甲或兽骨上的文字叫甲骨文,殷墟是我国发现最早的文字呀”。我没有见过这些龟甲是什么样子?在回来的路上,相梅对我说:“你真长知识了,那可是宝贝难得一见,有卜辞的甲骨文很珍贵。”这以后,我每次去考古工地,看着考古人员在探方里小心翼翼清理甲骨的场景,真的是记忆犹新。
从此,我和考古发掘结下了不解之缘。
这以后,安阳地区进行了多次文物大普查,负责文物普查的是副局长孙德萱,赵连生、张相梅、周同书等人。每次到县里调查时,只要有机会,我都会到文化馆去看看(我负责联系文化馆、乡级文化站)。当然,对安阳地区的文物景点十分关注。
转眼间到了1983年的9月,安阳地委在第一招待所的大会议室召开大会,宣布了濮阳市的成立,在我们搬迁到濮阳老城煤店街杂技团开始办公不久,就开始了文化局机关在新区的基建筹备。1985年的一天,我和张相梅、赵连生副馆长在孙德萱的带领下,刚从十八郎村的路边上看完“唐兀公”碑(1987年被河南省列为第二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回来的下午,孙德萱敲开了我办公室的门说:“洪山,走,出去看看”。我开门一看,院子里相梅副馆长等考古队的几个人在院子里等着我,我赶紧拿起万山面包车的钥匙打开车门(当时这辆面包车供我跑基建用)。
在孙德萱的带领下,我开着面包车左拐右拐来到了“西水坡”(当时我们叫五代城)。孙德萱带着我们一行从东面的城头上的小路拨开城墙上的荒草登上了城墙。夕阳西下,太阳似一抹红霞照在城头上,给人一种苍凉幽深的感觉。由于城墙上的草太高,我们走不多远就停在了哪里。记得陪同我们一同前往的还有濮阳县文化局负责文物的一个同志(忘记了名字),他说:“孙局长,你带我们来是啥意思吧?”。这时候,孙德萱用脚踩了踩脚下的砖块,用手拨开眼前的荒草,手指着前方的大片洼地,用他那洪钟般的大嗓门说:“我经常说的颛顼遗都,颛顼遗都在哪里?我就怀疑在五代城的下面。”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好大的一个洼地,洼地里边片片芦苇生长在疙疙瘩瘩的水洼里,一眼望不到边。
五代古城墙
孙德萱说:“你们可不要小看这片洼地,说不定这下面就有我们未知的秘密。濮阳旧称澶渊,已有千年历史。这条断垣残壁的古城墙就是这座古城最好的见证。这段古城墙建于五代时期,特殊的时代,特殊的使命,承载着一个个不为人知的故事。过去古城墙的壮丽风采已经没有了,它留给了我们好多个问号等待我们去回答。这里是不是颛顼遗都,我不敢说。但我敢说,在这片洼地里肯定有我们待解的秘密。今日的拯救,便是为了后人能够看到历史的证物。”
这时候,我们才明白,孙德萱准备发掘这片洼地呀!这里虽为千年古城,然而古代留下的遗迹少之又少,千载名人的稀缺,导致这座城的文化沉淀根基尚浅。在濮阳的土地上虽有传统文化,但挖掘不够深入。有鉴于此,孙德萱这位在濮阳土生土长的“学者”就想把濮阳奋力崛起,强化传统文化保护,开掘曾被世人遗忘的遗址。让无数人记起濮阳昔日的辉煌,激励起心中的感动。
回来后的晚上,我来到孙德萱的办公室,就市博物馆的建设问题征求他的意见(当时我负责文化局的基建)。这时候,他打开了他的“话匣子”,给我讲述了濮阳一个个鲜为人知的故事:在三皇五帝时代的都城,没有现在的青砖绿瓦式的建筑,我们所说的“都城”,充其量也就是用茅草地坑垒砌的小屋,四边用土堆成的城垣,也就算是城墙。所以,这也是我们历代考古专家没有发现三皇五帝真正的城垣的原因。历代考古学者苦苦寻找的“五帝”都城,基本上都是传说。濮阳之名始于战国时期,因地处濮水之阳而得名。它是中国古代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濮阳素有“颛顼遗都”“舜帝故里”之称,被中国古都学会命名为“中国帝都”。
“为何濮阳是“颛顼遗都”呢?难道也是传说吗?”我问他。他答道:“按照流传甚广的说法,三皇是:伏羲天皇、神农地皇、少典人皇,但是根据典籍记载众说纷纭,并没有定论。而五帝是指黄帝、颛顼、帝喾、尧、舜。司马迁据帝系五帝德写成五帝,目前除了史记之外我们几乎找不到其他文字证明史记世系的正确性。司马迁五帝本纪主要取材于《尚书》和《大戴礼记》,并没有更早的原始资料,因而,我们对颛顼的描述可说是五帝时代传说时代的后期,虽然传说后来变为文字但并不是确定的记载。但我相信“三皇五帝”是真实的历史存在,“史记”的作者司马迁绝不是在“胡说八道”,许多所谓的“专家学者”声称,要通过考古发掘证明夏朝和五帝的存在,我都觉得有点好笑。在如此广袤的中国大地上,面对数千年的悠久岁月,对我们历史确切记载的祖先历史产生怀疑,一定要通过考古取得“三皇五帝”存在证据来证明,就有点讽刺古人的味道。不过,中华民族从来都是尊重历史,现代考古工作者也是如此,我们以辉煌的考古成果向世界证实了中华文明的辉煌与灿烂。那么,三皇五帝是传说还是信使?把我们引入一个历史学概念传说的时代,所以,现代人要想在历史的传说中找到一个历史的佐证来证实传说的真伪,可谓是大海捞针。这里所说的证据就是来自于考古发掘的古文化遗址、遗迹,尤其是人类遗骨。因为只有靠考古发掘才能获得这些历史的遗存,去判别历史的真伪。
据说,颛顼是五帝之一,他早期的州在高阳,都城在高阳古城(今河北省高阳县)。相传颛顼的父亲是昌邑,昌邑据说是黄帝和雷祖的次子。他被封在若水,娶了蜀山之女长蒲,生下颛顼。颛顼有着深沉的战略人格。十五岁辅佐少昊,治九里地区,封于高阳(今河北高阳县)。黄帝死后,颛顼因其德被立为帝,时年二十岁。
颛顼帝后从高阳迁往狄丘(今河南濮阳)为都城,他即位后,严格遵循黄帝的政策,使社会安定祥和。颛顼决定改革自己的宗教,亲自祭祀天地之祖,为万民树立了榜样。颛顼在位七十八年,活到九十八岁去世,据说葬在内黄。
后世为了纪念颛顼的功德,在内黄县梁庄镇建立“颛顼帝喾陵”,俗称“二帝陵”,民间称“高王庙”。后来,为了验证“颛顼帝喾陵”的存在,我和张相梅专程到陵地前往拜谒。陵地古属东郡濮阳,金大定七年(1167年)划归滑县,1940年划归新置的高陵县,1949年划入内黄县。
内黄二帝陵
碑载说明:史载二帝葬于“鲋山之阳”,即指此处。封土冢南北长约65米,东西宽约54米,顶高25米,陵墓底部都残存有高1米左右的砖砌陵墙,南面陵墙上分别镶嵌有“颛顼陵”和“帝喾陵”石碑各一通。院中元代石碑记载,砖砌围墙系元代天历二年重修时所筑。在二帝陵庙之前的高台地上,还残存有元代至元十一年重修的陵庙拜殿和左右配殿。
从陵墓保护的级别来看,这里并不是颛顼真正的埋葬之地,相梅副馆长告诉我:这里没有进行过发掘,也没有纪念的遗物,只有大殿内二帝的塑像和两座大的坟丘。
陵墓始建于何年?这里也没有原始的资料。只有史书记载:“从宋徽宗正和二年开始,确立历代所祭之陵墓祠庙,在澶州祭高阳颛顼和帝喾”二帝陵前碑碣数量之多,是其他各地传说帝陵少有的。陵区内发现有大量仰韶文化时期的泥质夹砂红顶砵陶片,同时发现了龙山文化时期的遗物,颛顼帝喾陵文化内涵极为丰富,具有很高的历史价值、科学价值和文化价值。从碑刻和墓区的青砖绿瓦来看,没有6000年建筑的痕迹。我不能说“二帝”的陵寝是假的,但至少是后人祭奠“二帝”的所在。
但究竟有没有颛顼此人?颛顼死后究竟葬在那里?颛顼的遗都建在何处?在360百科中“颛顼帝喾陵”的记载中是这样说的:“——在距陵区25公里的濮阳西水坡仰韶文化遗址中,发现有用蚌壳雕塑的龙虎图腾,这与传说中“五帝”时期的年代相吻合”。
难道只是“年代”相吻合吗?当时围绕西水坡编号M45墓主人究竟是谁?发生的激烈争论犹在耳边回响。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的丁清贤老师在研究所会议室和其他专家发生震耳欲聋的话音使人记忆尤新:“墓主就是颛顼”。孙德萱从郑州回来后兴奋的他彻夜未眠。可谁知,丁清贤的结论遭到否决,气得丁清贤一病不起,于1989年的一天撒去世(听说)。如果真如丁清贤所说,这尊“遗骸”就是颛顼帝骸骨,濮阳的历史定位就会有一个飞跃。很可惜,尽管在95年濮阳“龙文化与中华民族”学术讨论会上,众多考古专家推断说是“颛顼”,但由于还缺乏更深入的探究,遗憾的是最终没有定论,考古专家们又一次把这个千古之谜留给了后人评说。
在“蚌龙”进京时,孙德萱仰天长叹:“苍天不公,颛顼显圣,你是颛顼,为何不应!?”这使我回想起当年发掘西水坡“蚌龙”的一幕一幕,我是1986年9月从市文化局文化科副科长任上调入市建委工作,那时,濮阳市的体制已经变成了以油田为主的领导体制。1987年春节刚过,市领导决定要在“西水坡”修建蓄水池,引黄济濮,解决濮阳市群众的饮水和热电厂的用水问题。我听到这一消息后,第一时间告诉了文化局孙德萱和主任段德君。据说,孙德萱及时的到市政府向主管领导汇报了“西水坡”文物保护的发掘意见,在没有开展文物发掘批复之前,蓄水池的建设提前动工,这时候,市里成立了供水指挥部负责工程的建设。
1987年2至6月,为配合大化调节池工程的建设,挖土机、大卡车、数十辆装载机不停地把土运到堤坝上。调节池呈长方形圆角,工地上到处是一片机器轰鸣声,张相梅副馆长带领考古人员来回巡视着,发现墓葬立即停工,并插上保护标志—树枝。考古工作者不怕天气的炎热,坚守工作岗位。先后发现了春秋战国、汉代、西晋、唐、五代、宋代等墓葬五十六座。还发现了一处重要的仰韶文化遗址。后来取名“西水坡遗址”。
在开工不久,我就听说推土机在靠近西城墙边上发现了陶片,孙德萱到现场一看,属于仰韶时期的陶片,立即向政府领导做了汇报。当时,好像是从工程经费中拿出专款,发掘经过上级主管部门批准后,由市考古队配合工程的进展同步进行,从1987年5月起,经国家文物局批准,由孙德萱副局长负责,由濮阳市博物馆、文物工作队合署办公,濮阳县文管所,抽调技术力量。开始对西水坡遗址进行布方,由北向南展开了大面积的科学发掘。
发掘现场图
中华第一龙出土后,第二组龙虎鹿、第三组人骑龙的蚌塑图案相继发现。三组蚌图,造型独特、规模宏大、内涵丰富,在仰韶文化考古史上是首次发现,专家们一致认为,蚌龙在考古断代上属仰韶文化早期的遗迹无误,在形态上是北京故宫里各种龙的正宗祖先。
1987年8月上旬,天气已经到了酷暑季节,考古队员在炎热的探方里埋头发掘、清理标本。一天,我来到发掘现场,正巧遇见孙德萱副和赵连生、张相梅在指导发掘,一个小姑娘在哪里清理基坑,我就问赵连生:“天这么热,你咋把一个女孩派到工地上挖土方?”赵连生尴尬地笑着说:“人家提我的意见,说我有偏心,把自己的孩子安排在单位干轻活,这不,我把她送到工地上来发掘,锻炼锻炼”。那个女孩听见我们在说她,转过身来,我仔细一看,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姑娘就是连生的姑娘赵岩。但见她已经长成中等个子,一头乌发配上两条大辫子甩在脑后,上身穿一件浅红色短袖衫,一双俊俏的脸盘上一双有神的眼睛,漂亮且文雅。后来,在赵岩发掘的探方里竟然有了惊人的发现,这个就是编号为M45的墓葬。
1987年8月中旬,从安阳小屯殷墟发掘工地派来的两名师傅,指导赵岩两个姑娘仔细清理完这个墓葬后,就发现是一具完整的骨架,头南足北。在其两侧分别为蚌壳龙虎图案。龙虎相背,龙在东侧,虎在西侧,清晰可见。
现场收藏图
1989年9月中旬又发现蚌壳,有龙、虎、鹿、石斧等图案,虎在西,鹿在东,头皆向北,相向而立。龙在虎南,张嘴伸舌,可见上下牙齿,嘴南有近圆形蚌堆。龙身迭压在虎身之下。龙头之东有像蜘蛛的图案,再向东放置一石斧,编号B2,和B1相距约20米,B2南北通长2.1米,东西在B2南边25米处又发现了B3。11月23日发现的B3为一只奔虎,头西尾东,背南足北作跷尾奔跑状。与虎背对背为一龙,头东尾西,昂首作腾飞状,龙背骑一人。B4在B3西南,因被两个晚期灰坑打破已辨不清形象。据说:国家历史博物馆在调“蚌龙”进京时的主要理论是其有极高的天文学研究价值。中央考古所冯时研究员对西水坡仰韶文化出土的“蚌图”作了深入细致的研究,特别是天文学方面。中国是世界上较早进入农业文明的国家之一。为了确定农时服务于农业生产,人们不间断地观测日月五星的行度,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即是其中代表。在这组蚌图中,龙虎的摆放位置恰是“东苍龙”“西白虎”的方位,结合墓主人脚下的勺形图案,组成了一幅星象图——“北斗栓二象”。这一研究成果,为今人解读古人宇宙观提供了线索。
这以后,作为陪葬品,蚌塑龙虎无疑显示了墓主人非同寻常的身份和地位,而当学者进行深入研究时发现,是何人有此影响力享受如此高的葬礼?这一重大发现一经公布,专家们纷至沓来。
收藏现场图:考察发掘现场
郑州的、北京的、海外的专家们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和传说众说纷纭。但专家们一致认为,“蚌龙”的发掘出土在考古断代上属仰韶文化早期的遗迹无疑,在形态上是北京故宫里各种龙的正宗祖先。墓主人就是“颛顼”,尽管有人说可能是“伏羲”,也有个别人说是“蚩尤”。但大部分专家倾向“颛顼”的说法。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把标本送往比利时格罗宁根大学同位素研究中心做碳十四测定,测定结果是6465+-45,也就是说是6465年的遗址。专家们遂誉称蚌龙为“中华第一龙”。
1987年11月,濮阳下了一次罕见的大雪,工地的雪没过膝,工地暂停发掘。
1988年1月,经省文物局批准,由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派出了李京华为领队,到濮阳帮助发掘。当时记得参加发掘的还有北京大学、郑州大学考古专业的学生,不到几个月,一排排春秋晚期墓葬被发掘出来。
1988年8月的一天,考古发掘已经接近尾声,我又一次来到发掘工地,见张相梅和一个陌生人说话,一边站着的是孙德萱。孙德萱见我过来,连忙招呼相梅从一边搬了一个梯子让我下来,我和孙德萱开玩笑说:“专家说是中华第一龙,为何不说是中华第一虎呢?”孙德萱和张相梅笑起来。后来,参与西水坡考古发掘的他(她)们坐在第三组蚌图发掘的现场分享着喜悦,谈起了如何保护这组无价之宝。
图左为张相梅、图中为孙德萱、图右李京华
这三组“蚌龙”耗费的人力物力足以说明墓主人身份的显赫,“龙图”具有丰富的想象力,“虎图”又是那么的逼真,一堆蚌壳从收集到加工,再到摆到死者身边予以陪葬,从图案构思到绘成图形,就是我们现代人也要付出巨大的劳动。
孙德萱说:“我想申请市里就地保护”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又画了两条杠。张相梅问他:“孙局长,你这是啥意思呢?”孙德萱看着相梅关切的眼睛说道:”在池子的东南方向修一道廊桥直通墓区,就像西安的兵马俑,建一个保护罩,在四周建道围墙做基础。即保护了文物,又不影响蓄水”。张相梅一听笑了:“孙局长,你这建议如果实现了,西水坡不就成了濮阳的兵马俑了!”
在回去的路上,孙德萱给我说:“你是建委的办公室主任,咱俩去找牛鸿兴秘书长和市领导说说吧!”我当时说,那我得先向主任汇报,让我去我就去。你先拿一个方案”。一天下午,孙德萱给我打电话,约我和他一起去向市领导汇报。当时,孙德萱汇报的方案是:就地保护,蓄水池另行选址,把西水坡建成遗址公园。市领导的回复很直接,政府主要是考虑全市急需用水,要求抓紧结束发掘,配合供水工程早日蓄水。
孙德萱一听,拍着桌子说:“国家文物局都说了,要我们好好保护遗址。国内外许多学科的专家学者对它进行了全面深入的研究,取得了引人注目的成果。西水坡蚌龙作为龙文化的源头,其深刻的内涵正在被揭示,而蚌龙本身的现实意义已超出了学术研究本身。那个遗骨还没有最后认定,如果是颛顼——”最后的结局不言自明,领导要求我们不要再提这个事,要保密,不然引起反映,耽误供水工程的进展事关重大。
当然,我们明白市领导的用意。那天从市政府回来后,我就听说孙德萱安排赵连生做起取“蚌龙”的准备工作。一直到1988年10至11月间,中央考古所派来了两位师傅,好像一个是丁六龙和王镇江技工(记不太清楚)先后指导考古人员起取了四组已经发掘完毕的“蚌龙堆”。起取的过程是复杂的,考古工作人员先是把蚌龙周边的余土清理出来,然后用木板固定住“蚌”体,再从下面把土清空断开,然后垫上模板加以固定。有一天,天气晴空万里,考古工地从“油田”借来了大平板车,小心翼翼地把“蚌龙堆”吊到平板车上。等我赶到发掘现场时,看到的是一溜尘土扬起的飞沙,随着远去的汽车,这里的一切都成了历史。
收藏图:发掘出的“战国”墓,目前淹埋在西水坡
我在中国地质博物馆工作的十几年的时间里,一边拍摄中国地质,研究地球几十亿年形成的各类地质构造,在发表大量文章的过程中,曾经采访过和“北京人头盖骨之谜”连在一起的胡承志先生。自从裴文中第一个在1929年北京周口店发现了“北京人”头盖骨之后,震惊了世界,从“北京人”头盖骨的发现到复制,再到丢失,至今成了不解之谜。现在存放在中国地质博物馆的“头盖骨”仅仅是个“复制品”。一件复制品支持了考古专家几十年的人类发展史的研究,北京在房山专门建设了一座博物馆,发掘遗址被永久的保存在了哪里。
由此我又想到了西水坡的考古发掘,从“蚌龙和骸骨”的发掘到“西水坡”的蓄水,结束了一代人对“颛顼”帝的怀念与思古。“北京人”头盖骨的丢失之谜和“颛顼遗骸”之谜虽然不能构成相关的谜底,但两大“撼世”之谜都有待后人解开。濮阳市文旅局在2018年春节前举办我的《美丽中国》摄影展和2019年濮阳市在濮水公园举行“镜头中的濮阳自然之美”摄影大赛启动仪式后。我把孙德萱请到濮阳迎宾馆分别进行了两次畅谈。那时孙德萱已近80高龄,精神依然矍铄有神,面对多年的老友侃侃而谈:“为了弄清西水坡遗址的文化内涵和三组蚌图的关系,我们扩大了发掘成果,1988年用了半年多的时间组织力量,对遗址进行了更大规模的发掘。经过两次发掘,又发现了房址、窖穴、陶窑、墓葬等各种遗迹和大批遗物,既搞清了该遗址的文化内涵和分布情况,也弄清了蚌图的层位和相互关系,取得了重大收获”。
孙德萱肯定地说;“我认为,西水坡的发掘还远远没有结束!”于是我问他:“你认为那些需要继续发掘呢?”他顿时把声音放得很低很低,像是在喃喃自语:“西城墙下的仰韶文化遗址还没有发掘;颛顼的都城还没有找到;颛顼遗骨还没有得到专家的认可;五代城下的谜底还没有完全解开。”。
孙德萱的儿子孙长征在孙德萱去世前的4个小时给我打来电话,由于我提前休息,未接。凌晨四点41分长征给我发来了微信:“凌晨三点五十九走了”。孙德萱这位在考古“战场”上奋斗一生的“功臣”走了,他给我们留下了一座“城”,一座“颛顼”居住的“都城”。在“颛顼遗都”里,再次给世人留下了“千古之谜”?。“西水坡”这个地名也永远被历史铭记!
濮阳“西水坡”中华第一龙发现地
本文作者为:原濮阳市文化局文化科副科长、市建委办公室主任。现为河南大学兼职教授,河南“资源导刊.测绘版”特约记者、自然资源部摄影家协会副秘书长、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自然资源部作家协会、河南省戏剧家协会会员。出版过《美丽中国—中国的世界地质公园行摄游记》《地质摄影》高等学校地学旅游规划教材等多部著作。
责任编辑:冯牧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