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日报·文艺周刊(第11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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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牛奋蹄,“文艺苏军”当“潮”不让
新故相推,日生不滞。2021年是具有特殊重要性的一年。这一年,中国共产党百年华诞;这一年,“十四五...
新华日报·文艺周刊(第11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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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牛奋蹄,“文艺苏军”当“潮”不让
新故相推,日生不滞。2021年是具有特殊重要性的一年。这一年,中国共产党百年华诞;这一年,“十四五”开局,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开启。
感国运之变化、立时代之潮头、发时代之先声——文艺,以她最独有的方式,给这个时代做出了最有思想、最有温度的注脚。山登绝顶我为峰,不废江河万古流,一枝一叶总关情。新时代江苏文艺如何开好局起好步?怎样担当使命、走在前列,高处再攀高?《文艺周刊》连线“文艺苏军”,记录下他们勇立潮头,金牛一犇自奋蹄的奔跑姿态。
饱蘸浓墨,书写新气象
孙晓云(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席、江苏省书法家协会主席)
新的一年里,我们书法工作者将发扬“孺子牛”“拓荒牛”“老黄牛”精神,脚踏实地、辛勤耕耘、多出精品,守正创新,为时代讴歌。用中国人独特的思想、情感、审美,去创作彰显伟大时代、富有中国气派的优秀作品。
今年,我们要努力实现“十四五”时期发展开好局、起好步,不断开创书法事业新局面、新气象。建党100周年是今年的一件大事,我们要精心策划,用优秀的书法作品和艺术形式,把建党百年的光辉历史和所取得的伟大成就书写出来、展现出来,留下我们饱蘸浓墨的一页。
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根,书法是中国文化的根。我们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继续为广大群众奉献更好更多的优秀作品。同时广泛开展书法普及,推动书法艺术走进更多人心中,让中国书法不断发扬光大。
百年江苏,丹青献厚礼
周京新(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江苏省美术家协会主席)
今年是中国共产党的百年诞辰,“百年江苏”大型美术精品创作工程当前也正在火热推进中。全省美术家们踊跃参与,老中青三代最强阵容投入创作,希望能够呈现出一批重大主题创作美术精品,为建党百年献上一份厚礼。
这项重大主题自从去年启动以来,得到了各方面的大力支持。我们邀请了全国各地相关的专家来给我们把脉,参与到审稿过程中。整个过程中,江苏美术家有个共识,就是一定要严肃认真、保质保量地完成这项光荣任务。最近,美术家们一直在交流创作、反复推敲,希望能够让美术表现形式与主题完美融合。我特别注意到,江苏年轻的美术家们在参与这项活动过程中,一直踊跃向老一辈美术家们学习,在主题创作方面有了新提高,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欣喜的收获。所以我感觉,江苏美术界的建党百年主题创作,不仅仅是一项宏大的创作工程,更是一个提升题材认识、观念技法等美术创作整体水准的好机遇。通过这次实战,既能锻炼队伍,又能出精品。
我们会继续努力,让江苏美术事业和江苏美术创作在原有良好的绿色生态氛围之下,多出人才、多出精品,整体发展更上一层楼。
东西相融,评弹遇交响
盛小云(中国曲艺家协会副主席、江苏省曲艺家协会主席)
2021年是一个喜庆之年,我们党正逢喜事。同时,我们曲艺界也是活动连连、展演多多,中国苏州评弹艺术节、江苏省文艺大奖·曲艺奖的评选活动都将在今年举行。尤其是不久娄书记在省文代会、作代会上的讲话,非常提振精神,鼓舞人心,暖心、贴心。他将江苏文艺界所取得的成绩一一罗列,如数家珍,让每一位与会者都感动不已。江苏是中国曲艺重镇,近几年来由于各级党委政府的重视和支持,中国曲艺牡丹奖颁奖系列活动长期落户江苏,江苏文艺“名师带徒”培养机制的确立,更加有力地推动了我们江苏曲艺事业的高质量发展,彰显了江苏文化的独特魅力。
身处新时代,作为一名文艺工作者,我想做的事情很多,能做的事情更多,时不我待,紧迫感一直伴随着我。前几年我利用业余时间,对蒋云仙老师传给我的长篇苏州弹词《啼笑姻缘》进行了整理,并邀请专家进行修改,今年我准备把它陆续搬上书台,跟观众们见面。在党的百年华诞之际,我想做一次新的探索和尝试,现在正筹划评弹与交响乐的携手之作,初定的名字叫《丁香花开》,词作者是著名剧作家翁思再老师,现在唱词已基本定稿,希望能为大家带来一首跨界的好作品。
《董存瑞》之后复排锡剧《刘胡兰》
周东亮(江苏省演艺集团党委副书记、省锡剧团团长、当代锡剧艺术家)
戏曲是传统文化,但其若要生机活力不减,赢得当代人的喜爱与关注,必须要有鲜活的时代气息。习总书记在讲话中曾经多次提到,要推动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从锡剧到锡剧+,省锡剧团今年将在传承发扬锡剧艺术上作新的探索。
重温英雄梦,再铸英雄魂。继《董存瑞》之后,今年我们将复排红色题材锡剧《刘胡兰》,向党的百年华诞献礼。这次的复排绝不是将以前的老戏搬上舞台,而是要继续探索守正创新,“守”红色文化之正,“创”表现手法之新,让红色经典如同燃烧的火把,传递温暖、信仰、光明和力量。此外,7月份我们还将创排锡剧《苏东坡》。
2020年由于疫情影响,演出市场遭受到了非常大的冲击,但我们没有懈怠,先后帮助靖江市锡剧团、南京市锡剧团、无锡市惠山区、东台市锡剧团等兄弟院团创排了大型锡剧《望岳情》《雨花谣》《追梦路上》和《离歌》。都是锡剧院团,每个团都发展得好,锡剧艺术才会更好。今年,我们将继续发挥江苏省锡剧界领头羊的优势,加强与基层院团的互动,实现互帮互助,共同守护锡剧艺术。去年,我们打造的曦江南影视基地完成了锡剧电影《紫砂梦》、歌剧电影《鉴真东渡》《运之河》的拍摄制作,今年我们计划拍摄昆曲电影《桃花扇》、锡剧电影《刘胡兰》,继续运用现代的影像技术为戏曲艺术添彩。
昆剧现代戏《瞿秋白》正在创作中
施夏明(江苏省昆剧院院长、小生演员)
回顾令人难忘的2020年,我们筚路蓝缕,以启山林。这是我担任江苏省昆剧院副院长(主持工作)的第一年,突如其来的疫情,让全院上下猝不及防。但福兮祸兮,危中藏机。我们创作了省昆第一部现实题材剧目《眷江城》并在第三届紫金文化艺术节成功首演,既将疫情期间可敬可爱的人与事真实展现在舞台,又为昆剧现代戏探索迈出可喜的一步。
2021同样是个非同一般的年份。一代代省昆人对传统的坚持与传承,奠定了南昆风格的审美基调。老师们打下了省昆的基础,又令院团发展壮大。四代昆曲人洒下的汗水,迎来了省昆今天的荣耀。如今昆五代也将闪亮登场,不得不说,这十分令人期待。
今年,我们为建党100周年特别创作的一部昆剧现代戏《瞿秋白》正在紧张制作中。目前,著名编剧罗周已完成剧本初稿,并在进一步修改。而作为主演的我也在不断深入了解人物,研读剧本。我虽入党十年,但塑造瞿秋白这位共产党早期领导人实属不易。在罗周的剧本中,瞿秋白是一个活生生、立体的人。他对党一片赤胆忠心,对共产主义事业富有热情,对于亲情、爱情还有浪漫的一面。剧本中,瞿秋白就义前在凉亭里唱起国际歌的那一幕深深打动了我,他就是这样一个心怀浪漫、有气节有骨气的文人。
除了这一新创剧目,传统保留剧目精华版《牡丹亭》将于3月开启全国巡演,《眷江城》《梅兰芳·当年梅郎》等近几年的原创剧目都将不断打磨并进行巡演。在2021这个牛气冲天的年份里,我们将保持江苏省昆剧院一贯以来的创作热情和初心,为观众献上更多更好的作品。而我也将继续一手抓创作,一手抓管理,当好省昆的掌门人。
让年轻编剧的更多作品搬上舞台
罗周(江苏省戏剧文学创作院院长,著名编剧)
回顾过去的2020年,江苏省戏剧文学创作院在创作评选、剧本辅导、新媒体技术、剧本发表这四大平台建设上努力开拓,编剧上演了《眷江城》《凤凰台》《泰伯》《追花》《无名》《世说新语》等一批深受观众喜爱的作品。尤其在中青年编剧的培养上,不仅组织观摩、研讨了“一节一会”的众多优秀剧目,更创造性地开展“云课堂”教学,面向全网,举办了40余堂编剧专业讲座。
新的一年里,创办于2001年、连续举办十八届的“江苏省戏剧文学奖”正式更名为“紫金戏剧文学奖”,其评选及后续作品孵化是今年全院工作的重中之重。首次面向全国征稿,我们共收到投稿大戏273部,作品整体水平较高,现代戏题材占比60%以上。目前初评工作已经结束,4月初开展终评,将评出10部获奖作品和10部入围作品。之后,我们将和全省戏曲院团对接,召开推介会,把成熟作品交给院团搬演留在江苏舞台。
今年时值建党百年,我院将创作至少六部相关题材的作品,包括昆剧、越剧、锡剧、淮剧、话剧等剧种。其中由我主笔的就有三部,昆剧《瞿秋白》剧本正在加工修改,以张太雷妻子为原型的锡剧《烛光在前》剧本正在创作中,和新华报业传媒集团合作的话剧《新华方面军》剧本预计4月完稿。
我们还将利用中国戏剧梅花奖在南京举办的契机,组织优秀剧目的探班、观摩、研讨,和曹禺奖获奖作者交流座谈。参与策划小剧场戏剧高层论坛,推动年轻编剧的小剧场作品尽快对接舞台。我院下属的期刊《剧影月报》也将针对本省中青年编剧开辟专栏,介绍作者,介绍作品,尽最大努力出人出戏。总而言之,今年我们一方面将进一步加大重大主题戏剧创作力度、提高创作质量;另一方面,将以“紫金戏剧文学奖”之评比及获奖作品孵化为重要抓手,积极展开点评推介、加工提高、坐读交流等一系列活动,在收获优秀剧目的同时,也力争在编剧队伍的梯队化建设及其专业素养之培养提高上取得较大成效。让年轻编剧们的作品更多地搬上舞台;让舞台与观众更多地认识这些可爱的年轻人!
让观众愿意花钱来看扬州曲艺
马伟(扬州市曲艺研究所副所长、扬州评话“王派水浒”第五代代表性传承人)
新年伊始,我们就感受到了江苏省委宣传部对扬州评话、对传统文化继承和发展的重视和关心,让人感到特别振奋,也愈发意识到沉甸甸的责任。我们将加大扬州评话的理论高度、创作力度、宣传力度,让更多社会大众对这门艺术有所了解,有所喜爱。
今年我们将以建党百年为主题,创作与之相关的扬州评话或扬州曲艺段子。扬州曲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市场演出,只有惠民演出,而我们的目标是,无论是传统曲艺节目,还是现代红色题材,都要争取让观众愿意花钱来看,以严格严谨的“坐台功”、尽善尽美的艺术特色和紧随时代的内容创作,赢得广大观众的认可。
回首2020年,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拜师扬州评话名家、国家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王丽堂先生。今年1月,我们还成立了扬州评话“王派水浒”传承工作室,希望以工作室为抓手,在扬州评话的艺术道路上坚定走下去。我们首先想做的是加强理论性论文的创作。其次,建立起新的创作机制。过去,扬州评话更多是靠师父和徒弟之间的口传身授,社会发展到今天,要在忠实传承的基础上加以发展和改良,不破坏艺术的风貌,不违背它的逻辑,在以王丽堂先生为代表的一代老艺术家和文化人的指导、监督、提醒和示范下,做一些专门的创新。
扎根土地,农村是广阔的舞台
翟永军(涟水淮剧团团长)
春节刚过,涟水县淮剧团的演出已经拉开帷幕。尽管只是一家县级剧院,但受惠于“送戏下乡”的政策,我们一年演出量达120场,有时一天就会演两三场。
一年365天,演职人员大半年的时间都走在路上,这一百多场演出,多是在露天进行,演员们夏顶烈日、冬冒严寒,条件十分艰苦。在坚持下乡演出的过程中,我们对艺术的追求却丝毫不放松,《鸡村蛋事》《村里来了花喜鹊》《留守村长留守鹅》这“村官三部曲”被业内称为淮剧艺术的“涟水现象”,而涟水县淮剧团也因此占据了淮剧最广大的农村市场,成为惠民演出的主力军。
在长期的基层演出中,我们摸清了老百姓的口味和喜好,也深刻意识到,农村是一个广阔的舞台,农民的故事,农民最爱看,一家基层院团、一名基层文艺工作者,就是要把根深深地扎在自己的土地上,打造一些与当下生活紧密相关的剧目,才能实现自身的价值。
2021年刚开端,团里已经给自己定好了目标——打造“党员三部曲”。目前第一部戏《哎呦,我的憨哥哥》已在紧锣密鼓创作之中,四月将正式投入排练,计划将于今年登上紫金文化艺术节的舞台。这部淮剧依旧延续之前几部农村轻喜剧的风格,讲述了一个名叫王补丁的普通党员,在担任“村疫情防控领导小组副组长”的日子里,如何“冷面守原则”“贴钱暖村邻”“释疑帮冤家”“送儿去出征”,通过种种生活细节的再现,塑造了一名最普通、最平凡的乡村党员形象。
写党员,塑党员,颂党员,是《哎呦,我的憨哥哥》强烈的主题立意,也是向中国共产党建党百年的献礼作品。这部将宏大叙事背景和个人命运结合起来的新戏,是我们涟水县淮剧团农村题材现代戏的又一次创新实践。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 陈洁 顾星欣 高利平 王慧 吴雨阳
【繁花】
列书单、谈改编、论转化,省文艺界人士热烈探讨——
江苏文学,如何走出“纸上王国”
一直以来,江苏文坛“斯文鼎盛”,从“纸上王国”转化为戏剧影视作品的优秀范例却并不多,本土文学资源“养在深闺人未识”或“墙内开花墙外香”,成为江苏在构筑文艺精品创作高地之路上面临的挑战。哪些江苏文学作品适合向其他艺术门类转化?二度创作的核心密码在哪儿?如何整合资源、搭建平台、形成长效机制,为“好故事”落地转化做好服务?2月24日,由江苏省作协主办的“江苏文学作品戏剧影视转化推介咨询会”在南京召开,来自省内的作家、评论家、影视学者、制作人纷纷建言献策。
好剧本是否有“公式”
剧本一向被视为“一剧之本”,剧本成功了,剧也就成功了一半。省作协原党组副书记张王飞直言,有好剧本才能吸引导演和投资,它是后续的链条得以延展的那根“线头”。因小说《天鹅绒》被姜文成功改编为电影《太阳照常升起》,苏州作家叶弥长期保持着对影视界的关注,“当下影视界最缺什么?很多人以为缺投资、缺回报,其实最缺少好的剧本。好剧本会把钱引来,而一个本身薄弱的剧本,投再多钱进去也是亏的。”
星辰灿烂的中国文学则是编剧们不断吮吸的那口“深井”。南京艺术学院人文学院院长沈义贞说,放眼中国影视史,半数以上的作品都是根据文学母本改编而来,譬如今年春节档热映的《刺杀小说家》,其原著作者正是近年来风头正盛的东北作家双雪涛。问题随之而来:有潜力成为好剧本的文学作品,通常具有怎样的特点?
业内人士普遍认为,作为影视改编“潜力股”的文学作品,往往本身就具有明显的“影视元素”:在故事性上“做加法”,以悬念迭出、曲折逶迤为佳;在主题意蕴上“做减法”,避免过于丰富暧昧或者“高级感”,追求唤起最大范围的共鸣——江苏作家赵本夫《天下无贼》的成功改编恰恰说明了这一公式的有效性。对此,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王彬彬在认同之余不忘提醒,挑选母本时,眼光不妨放得更宽一些:“不要总盯着长篇小说,短篇小说、报告文学甚至散文,只要里面有一个点特别出彩,完全可以拎出来加以敷演,构造出一部别有新意的作品来。”
“好剧本不仅要故事好看,还要戳中人民群众最关切的点,人物形象也要鲜明、有个性特色,此外资本和市场能够接受,人家愿意投资、愿意收播。”现象级反腐题材剧《人民的名义》原著作者、编剧周梅森告诉记者,精良的剧本是成功的开端,“我向该剧出品方最高检影视中心力荐了导演李路,有了好导演相当于一支队伍有了司令员。李路拿着剧本‘忽悠’来了一大批优秀敬业的演员,种种‘好上加好’,最终打造出了这一爆款。”
不过,任何关于好剧本的“公式”都并不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南京师范大学教授何平提醒,在市场高度细分的今天,小剧场戏剧和传统戏剧,艺术电影和商业电影,网剧和电视剧,彼此之间对好本子的理解并不一样,这就需要“量体裁衣”,寻找最适合自己的剧本。
开出本土文学“书单”
遴选推介适合改编的本土文学“书单”或题材,是此次推介咨询会的一项核心议程。
试想,一部洋溢着特定地域风格的文学作品若能乘着影视改编的翅膀“飞入寻常百姓家”,必然对扩大地域影响力、讲好地域故事发挥重要作用。因此,张王飞的推荐书单里,就有浓缩百年南京历史变迁的张恨水小说《秦淮世家》、以苏北“王家庄”为地理坐标的毕飞宇小说《平原》。在讲述“苏州故事”方面,省作协副主席、评论家、作家王尧推荐了苏州作家陆文夫的经典小说《美食家》,在他看来,《美食家》既写了中国社会生活的变化、价值观念的变化,也呈现了苏州风土人情、美食特色。此外,高晓声的“陈奂生”系列小说、胡石言《柳堡的故事》虽然早已被成功改编,王尧认为它们仍有重新改编、常演常新的价值,“‘陈奂生’系列刻画了改革开放时期的典型农民形象,《柳堡的故事》将革命背景与人性探索相结合,这些作品再次被改编应该依然会受到大众欢迎。”
省作协副主席叶弥则将目光投向了火热的现实生活:“我在太湖边住了14年,太湖本来就有很多故事,自2020年起太湖将禁捕十年,这个过程中围绕人、鱼、湖一定会产生很多精彩细腻的故事,如果能把‘太湖故事’用二十集左右的电视剧来呈现,表现富裕地区走向更加文明的生动历程,应该是理解我们时代的一个别致的视角。”
省作协副主席、儿童文学作家祁智勇敢地“毛遂自荐”。他创作的童书《二宝驾到》即将出版,这部走访了400多个二孩家庭之后才郑重捧出的作品,在他看来揭示了时代在儿童成长过程中烙下了的印记,并向孩子们传递了一种生命观:当新生命到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去拥抱他/她。
打通有效转化的链条
从“纸上王国”走向可视化呈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副社长孙茜毫不讳言,“我们手头上有这么多优秀作品、这么多知名作家,为什么作品的转化率这么低?重要的原因不外乎:供给不匹配,影视公司希望得到的作品并不是我们所推荐的作品,加上长期以来作家、编剧、制片人、导演之间沟通不畅,存在诸多壁垒,业内也缺少熟悉创作、影视、推介和运作一整套流程的综合性人才。这就导致江苏文学资源丰富,但艺术转化的数量和质量都并不尽如人意。”
目前,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正试着打通文学和影视之间有效转化的链条。孙茜介绍,2020年底凤凰电影文学出版中心挂牌成立,“一只手”伸向“上游”,跟全国的影视公司、导演和制片方直接沟通,了解他们对内容的需求;“另一只手”伸向“下游”,依靠自身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整合全国范围的作家、编剧人才,从中发现合适的内容,最后推荐至匹配的渠道,来建立起一个比较完善的服务运营体系。
在沈义贞看来,要推动江苏文学作品落地转化,不妨先梳理下自身的“家底”:“我们能不能邀请一批专家,对我们江苏从历史到当代的文学文化资源进行梳理,每年推出一批适合改编转化的题材目录,连续几年做下来,就有可能把有改编潜力的作品基本涵盖进去;再以招标的方式,邀请有兴趣的创作人投标,这也不失为一条可行的路径。”
如果仅仅聚焦艺术层面,二度创作的过程中也包含着很多复杂的问题:以何种形式进行改编?是迎合观众还是引领观众?是“神还原”还是大胆跳出原有框架?这些很难笼统作答的问题,却很可能导致同样优秀的文学母本通向不同的命运。
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获奖作品《野蜂飞舞》,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获奖作品《因为爸爸》,和经典IP《红楼梦》——围绕着这三个来自江苏的文学母本,江苏大剧院正紧锣密鼓地展开改编创作。然而,同为小说,三部作品艺术转化的形式却迥然不同。“《野蜂飞舞》的故事新颖动人,将被改编为舞台剧,充分彰显其情节优势;《因为爸爸》讲述烈士遗孤的成长,偏于以情动人,因此被改编为声乐套曲;《红楼梦》早有1987版电视剧、经典越剧等‘珠玉在前’,此次我们尝试以舞剧形式进行演绎,看看能不能以不那么具象化的形式,找到一条通向经典名著的新路径。”江苏大剧院总经理廖屹告诉记者。在他看来,不同的改编形式决定了不同的艺术思路,“拿王亚彬改编的舞剧《青衣》来说,她把重点放在了舞蹈语言的精致恰切,明月、沙发等意象的精准运用,以及多媒体投影、音乐烘托上,才成就了这部独辟蹊径的艺术精品。”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 冯圆芳 姚依依
【艺评】
吹尽黄沙始到金
——专家在宁热议扶贫题材电视剧《山海情》
2021新年伊始,一部扶贫题材的电视剧《山海情》,将人们带回曾经“苦瘠甲于天下”的宁夏西海固地区,唤起了大量观众群体的回忆与共鸣。2月22日,由江苏省文联主办、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和省电视艺术家协会承办的“电视剧《山海情》暨江苏扶贫题材影视作品创作研讨会”在南京举行。来自江苏各地的文艺评论家、影视行业专家,畅谈这部观众热追剧背后的成功之道与创作启示,并借以探讨江苏扶贫题材影视作品创作的未来之路。
透着泥土味的现实主义震撼
毫无疑问,电视剧《山海情》是一部刻画时代的好剧。座谈会上,专家纷纷给予其以高度评价,认为这部剧让观众震撼、思考、感染、动情的根本原因,就在于一个“真”字——剧中的演员乡土气十足,真实不加滤镜,从头到脚都注重细节,甚至连强烈日晒下、大风吹后脸上皮肤干燥的颗粒与纹路都清晰可见。同时,接地气的故事情节和表演,让每个角色都显得那么鲜活。
南京师范大学教授、省传媒艺术研究会副会长沈国芳剖析说,有一段时间,电视剧以“小甜心”式地展示生活为追求,满足某些观众喜欢“小鲜肉”的需求。部分扶贫题材也有这个倾向,选择长得“鲜”的演员扮演扶贫干部,感觉和生活脱了节。“而这部剧直面生活的真实,充满了生活的质感。带着泥土气,甚至土得掉渣的现实原生态的影像,深深地震撼着观众的心灵,牵引着大家去思考。”
扶贫剧中的人物塑造该怎样才真实?“生活是朴实的,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没有那么多描金绣银的美景,《山海情》给我们的是原汁原味的纯朴。”在省评协理事、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蔡骥鸣看来,西海固地区的涌泉村进行吊庄移民,建设新家园,以及对口支援的福建万里送技术、接收务工人员等,都是由一个个具体可感的人物和事件组成。“每个村民在搬迁过程中复杂的心路历程,可以说都是活灵活现、真实可感的,足以让我们理解扶贫过程的艰辛和不易。”
《山海情》如何突破主旋律影视剧创作的模式和窠臼?在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导贾冀川看来,是“真实+有趣”。只有真实似乎还不够,《山海情》还巧妙地把生活中的贫困,把扶贫与脱贫过程的传统与现代、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断根与寻根的矛盾冲突通过喜剧式表达,让人感受到生活的质感和活力。比如,该剧使用方言,陈金山、凌教授这些福建扶贫干部、专家和当地官员、老百姓的交流,由于语言不通,闹出了不少笑话。而李大有等一批小人物的塑造,尤其让人体会到“笑中带泪”的观剧情绪。
“小体量”描绘时代宏图
《山海情》只有23集长,用五个篇章加一个尾声,成就了一幅历史画卷与时代宏图。省影协影视理论与评论工作委员会副主任舒克说,当今影视界风行“奇特”“魔幻”“怪异”,动辄追求“巨片”效果,五十集以上的超长剧集很常见,在各种所谓“潮流”当中,忽然看到这样一部似乎是停留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淳朴风格、并不“超长”的现实主义作品,让人有一股清流入心田的感觉。
“《山海情》通过反映一个社会历史事件而反映整个社会历史风貌。”宿迁市大运河文化带建设研究会会长、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陈法玉说,《山海情》反映一个区域的脱贫历程,却以小博大勾勒出中国社会30年间的历史风貌。在剧中,我们不仅可以通过“海吉县”感受到全国各地的扶贫攻坚壮举,还可以感受到中国30年间整个社会的发展过程,看到改革开放的成果,看到产业、教育、婚姻、民俗以至于日常生活的演变,看到福建、宁夏等不同地区在不同时期的发展样态。
省作协副主席、省评协主席汪政
省作协副主席、省评协主席汪政认为,电视连续剧《山海情》受到热捧在理论批评界已经成为一个现象,证明了重大现实题材创作不但可以政治正确,也可以审美正确,这一创作领域大有可为,同样可以获得市场,成为头部作品、获取“顶流”。汪政提醒,做好重大现实题材创作,尤其要把角色当作“人”去塑造,要充分考虑人物性格的复杂性。“《山海情》对贫富与人性的关系有很深的理解,这是它的用功处,也是它的成功处之一。”
主旋律创作如何亮出江苏特色
主旋律电视剧如何“破圈”?电视剧《山海情》用现象级的成绩单给了我们一个响亮的回答,也给主题剧集的创作提供了很多有益的启示。
江苏省广播电视总台影视频道副总监王海波说,任何电视剧,只有把主题有机融入人物的命运和成长,才能让人代入和共情。在研讨会上,他说,《山海情》剧本策划高满堂曾在接受采访时表示,“现在的电视剧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故事在疯跑,人物看不到”。而《山海情》把人物讲得栩栩如生,让观众很有共鸣。“比如得宝带着尕娃、麦苗等人连夜出走的片段,几个少年翻山越岭,一路上追逐打闹,伴以激昂的交响乐,让人瞬间忘掉了贫穷,仿佛自己变成了奔跑的少年,越过一山又一山,向着诗和远方。这样的表达方式,已经把单一的扶贫主题上升为共同的人生追求。”
南京大学中国影视剧本研创中心执行主任杨骏说,《山海情》的成功证明,主旋律的要求与观众的情感诉求不是矛盾的,优秀的主旋律作品不仅能赢得收视、更能赢得口碑。“主旋律创作就该有这样的文化自信。如果说我们要回归初心,那么这颗心就应当是对百姓喜闻乐见的回应、对百姓喜怒哀乐的表达。”他特别提醒,《山海情》这部剧最值得称道的是它的思想站位高,作者的创作态度是严肃谨慎的,而作者的高度则决定了作品的高度,这是值得江苏创作者们去认真思考的问题。
省广播电视局电视剧处四级调研员潘政治介绍,近年来江苏创作了《石头开花》《阿坝一家人》等扶贫题材电视剧。而《山海情》这部剧对我们来说诸多借鉴意义,首先提醒我们,扶贫剧创作要多回归到质朴、传统的艺术创作风格上来,提倡更朴素、更有情怀的创作;另外,就像《山海情》中亮出了鲜明的西北特色,我们也要注意在剧作中更加重视江苏地方文化特色,讲好江苏故事,让作品更多地承载地域文化传播的作用。
省文联党组成员、副主席、书记处书记刘旭东
省文联党组成员、副主席、书记处书记刘旭东说,省委书记娄勤俭在省文联十代会、省作协九代会上,向江苏文艺家们强调要关注“五个故事”,其中就包括共同追求幸福生活的奋斗故事。例如苏北农村住房条件集中改善、助力中西部地区近400万人实现脱贫,这些源自火热现实的好故事,都是生动的现实主义题材。《山海情》这部电视作品十分有冲击力,通过这次热烈的研讨会,我们可以通过解剖它来观照当下的江苏扶贫题材电视剧创作,尤其对于我们怎么认识江苏特色、怎么反映江苏特色,都是一次有益启示。“我们的思考应当从这里出发,带动一批主题作品的创作生产,创作出更多无愧于时代的新史诗。”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 顾星欣/文 任雨凤/摄
【新潮】
故乡,何曾离去
文/刘宁生
近日收到友人侍建国教授随笔《故乡,何曾离去》,得先睹之快。侍教授与我同时代出国。好的文字,弹拨的不只是作者的心弦,也是读者的神经,虽然奏出的曲子因各自的心声有别。
屈原的《九章·哀郢》应该是缅怀故乡最早的大制作。作为最早的浪漫主义爱国诗人也是三闾大夫的政治家,屈大夫受小人谗害遭流放,“发郢都而去闾兮,怊荒忽其焉极”,听起来很远,其实尚在楚国境内,如今高铁一两个小时的行程。秦将白起破郢都,屈大夫“羌灵魂之欲归兮,何须臾而忘反”,“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宣泄无时无刻不思念故乡,最终魂归故土希望破灭的哀怨。清人徐焕龙在《楚辞洗髓》中评说《哀郢》“于《九章》中最为凄惋,读之实一字一泪也。”
当然,作为政治家屈原的《哀郢》,其意旨远非止步于常人单纯的思乡。幸或不幸,五十多年后,秦一统而天下再无楚,屈原因此成为华夏英灵,魂归中华而非楚。
倒是王昌龄的《送柴侍御》诗句:“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凸显友情的宽广胸襟,被苏轼演绎出“千里共婵娟”的千古绝唱。不过在地理上,故乡他乡,终归还是异乡两乡。
生活在世界各地的华人,寄托情思的传统是欲将他乡作故乡,所到之处都有“唐人街”或“中国城”,为我们华夏子孙独创。以富丽堂皇的中华牌楼建筑风格观之,故乡就在异乡。这有一点像客家人与中原、客家话与北方话的关系。宋元之际,中原先后受金元统治,中原汉语经历了“平分阴阳”“浊音清化”“入派三声”等语音演变。倒是由中原迁徙到南方的客家人,其方言相当程度上保留了中古汉语的语音系统。
于我,故乡是建在西半球一个叫做丹佛市的家,和一个由记忆、梦境和互联网编织的家园。每天下班回家,便回到了故乡,享受着吃了一辈子的淮扬家常菜。有朋自远方或近处来,兴致所至时一小盅美酒,甚至是当地酒庄可以买到的北京二锅头或山东孔府佳酿,如同坐在旧时南京夫子庙的永和园茶馆、奇芳阁或六凤居。闲暇时一杯来自远方的清茶,看央视和地方台节目,说着南京话,视频里与那头同样说着南京话的亲人聊天,故乡,何曾离去?!
偶有国内发来的图片,显示现时流行的“永和”豆浆油条。殊不知,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永和园以酥烧饼和其他南京特色点心著称,豆浆油条皆为随处可见的街边小铺提供的快捷早餐。问起母亲年轻时最爱之一夫子庙六凤居的豆腐脑葱油饼,对方显出一脸“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萌。近来网上一则消息说,六凤居于三十多年前夫子庙兴建秦淮风光带的时候就隐没了。几年前问起以煮干丝和牛肉锅贴牛肉面闻名的清真奇芳阁安在,幸而倒还留存。
前日,当地一家华人超市在微信中通告有新鲜带鱼出售。我们在见到信息后的3分12秒开车前往,感觉像当年由马道街转大油坊巷上长乐路经颜料坊去彩霞街菜场。
那是我此生从未见过的新鲜带鱼:银白色凝脂般的鱼鳞,居然通体无一处破绽,在日光灯的照耀下有些晃眼。鱼翅全方位展开,仿佛在空气里游弋,令我联想到动物园里开屏的孔雀和某个大殿上的飞龙舞凤。
回到家里立刻清洗烹饪。清洗的第一件事是扒开鱼鳃看成色,鳃是红色的,红得充满生命力,不像电视上那些被唇膏弄得暗紫的嘴。其实在行的,鱼眼珠的亮度就是新鲜度的表征。小心剪开肚子,肚腔极小,只有两根干净的肠子。重要的是肚腩白净结实,没有一根离刺。海鱼保鲜到这样的程度真难得。按外婆的老法子烧得,比往日多吃了一碗饭,都是小时候落下的鱼卤拌饭的毛病所致。
晚饭后照例与那头住南京祖堂山医院的母亲视频,仿佛三十多年前母亲就在合肥而我在南京的家中。母亲照例首先问:“今天吃什么菜啊?”我回答,头一次买到新鲜带鱼,于是就有了关于带鱼的对话。
带鱼在南京一向很普及,即使困难时期计划供应也从未断货,春节计划供应的品种里都有一种专供带鱼的副食品券。上世纪六十年代,大概是食物冷冻技术尚未成熟,南京菜场里供应的都是不很新鲜的鲜带鱼。多数情况下,肚腩破了,鱼刺从肚腩中分离出来,不小心戳手。于是就有了咸带鱼出售,那是真咸,好在当时盐也便宜。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菜场开始出售冷冻带鱼,但南京人总是不看好冷冻食品。冷冻带鱼由水产公司运到菜场的是1.5米长,0.8米宽,0.4米厚需要两人抬的大冰块。菜场男人要用定制的榔头和钢钎将其凿成小块,女人们再用平口的小锤将带鱼小心地剥离出来。所以最后出售的完整冰冻带鱼不见得比截成两半或三半的多。春节前卖鱼的准备尤为艰辛,一是冷,二是供应量大。挑剔的顾客还会要求菜场人都给完整的。菜场人回答得干脆:“你回家整吃啊?又不是鲢子鱼”。
南京人除夕的餐桌上都有一条完整的红烧鲢鱼,事先就告诫不懂事的孩子们绝不可叉一筷子。全须全尾的鱼要从除夕留至初一,鲢鱼成就“连年有余”的吉兆。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物价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带鱼按重量分三种价格:二两左右一条的卖0.29元一斤,四两上下的0.32元一斤,较少碰到半斤以上甚至七八两重的,0.36元一斤。四五十年过去了,如今南京超市里的带鱼,保鲜的38元一斤,冰冻的也要20多块钱。倒是大量放养的淡水鱼,特别是鲫鱼,四五十年前是带鱼价格的两倍,如今15元左右一斤,带鱼价格的二分之一不到。
不知与经济增长有无关系,现在的带鱼都体型巨大。过去半斤以上的带鱼就是大带鱼,可遇而不可求。现如今半斤以下的带鱼为珍稀动物。母亲一再交待,带鱼大很了不好吃。现在太多的东西都大很了,九斤老太若健在应该又失望了。
南京人带鱼的吃法多为油煎后红烧。煎带鱼可不能舍不得油,切记铁锅洗干净磨亮了,烧烫了用姜擦拭。好在如今大多数人家都用不粘锅。特小的带鱼,平常人家喜欢油炸了,糖醋一喷,鱼刺都是酥的,犯不上费事吐刺!1975年出差去苏州城外吴江县最南端的桃源公社,大半天行程走的多是机船水路。公社食堂几乎每天都有清蒸带鱼,8分钱一份,三四块。再买一份2分钱的炒青菜,一餐饭妥妥的,一点儿也不将就。桃源公社东南西三面都是浙江地界,若非靠海近,清蒸带鱼是吃不成的。如今那里叫苏州市吴江区桃源镇,苏州市区至桃源镇公交换乘一次,也就四十多公里。
最后,母亲在视频中说,不讲了,早点睡吧,仿佛在隔壁的房间。隔壁房间正沐浴着冬日的暖阳,映着母亲慈祥的脸庞和不无期待的眼神。
窗外不是我的世界。视频关闭,进入梦乡,再次走进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