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晓诗
在“藏龙”与“卧虎”的热潮中，“这把泥土”则显得尤为质朴，影像与大地共同勾勒出一种现实主义的维度。 （平遥影展）
在印度的广袤大地上，萨蒂亚吉特·雷伊以其“阿普三部曲”——《大地之歌》、《大河之歌》和《大树之歌》——织就了一幅印度社会变迁与个体命运交织的史诗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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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晓诗
在“藏龙”与“卧虎”的热潮中，“这把泥土”则显得尤为质朴，影像与大地共同勾勒出一种现实主义的维度。 （平遥影展）
在印度的广袤大地上，萨蒂亚吉特·雷伊以其“阿普三部曲”——《大地之歌》、《大河之歌》和《大树之歌》——织就了一幅印度社会变迁与个体命运交织的史诗画卷。
这不仅是一部关于成长的故事，它是对整个印度社会，乃至全人类共同经历的深刻沉思与诗化表达。阿普，一个在大地上行走的孤独身影，他的脚步踏遍了印度的山川河流，他的故事与这片大地紧密相连，共同诉说着生命的轮回与季节的更迭。
《大河之歌》剧照
三部曲最初的源头来自孟加拉语作家比哈堤哈逊·班纳吉的经典小说，描述一名名叫阿普的小男孩由出生到长大的经历，带有半自传性质的小说被雷伊处理成了一幅波澜不惊的西孟加拉邦乡村景象。
在1946年的某一天，刚刚毕业于泰戈尔大学美术系的雷伊在阅读过此篇后在头脑中将文字交织成了切实的影像。这部影片在西方一直默默无闻，直到1956年，《大地之歌》参加了戛纳影展。它被安排在午夜场放映，而且那天还是假期，大部分评委都没有出席。然而，在安德烈·巴赞的提议下，几位评委去看了这部电影。他们被电影深深震撼，瞠目结舌。
萨蒂亚吉特·雷伊的电影作品，总是流淌着一种恬淡沉静、自然深缓的诗意。雷伊的电影并非简单的现实主义，而是一种东方的自然主义，它与东方电影审美文化中“天人合一”的观念紧密联系，实现的是个体人的自我认识以及人与自然的交流与沟通。这种美学意识，既与印度传统美学理论《舞论》中对“悲悯味”的阐述一致，更与印度教义哲学观里“梵我一如”的生命体验契合。
无论是阿普一家在密林中的生活，还是他们在恒河边的挣扎，都与自然环境紧密相连。导演巧妙地使用自然元素，如流水、树木、动物等，来表达人物的内心世界和情感变化。
《大树之歌》剧照
「阿普三部曲」通过阿普的成长故事，展现了生命的轮回和成长的苦痛。阿普的一生，从乡村到城市，再从城市回到乡村，最后又走向城市，这一过程不仅是地理上的迁徙，更是心灵上的漂泊和寻找。在这个过程中，阿普经历了家庭的破碎、亲人的死亡、爱情的失落和社会的变迁，这些经历让他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成长为一个深刻理解生活的中年人。
萨蒂亚吉特·雷伊，这位出身于加尔各答上流社会的艺术之子，他的家族与泰戈尔家族世代交好，自幼便沐浴在欧洲文学与西方古典音乐的熏陶之中。然而，他的目光并未局限于自己所处的社会阶层，在50年代派驻伦敦时期的雷伊曾被德·西卡的《偷自行车的人》所深深震撼。他的电影，尤其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作品，多聚焦于印度社会底层的生活，"阿普三部曲"便是对孟加拉平民知识分子生活的深刻描绘，以其深刻的现实主义精神，为我们呈现了印度社会的真实面貌。
“阿普三部曲”以其清新质朴的现实主义风格带给观众别样的体验，完整地讲述了时间上跨度二十余年，空间上跨越城乡的故事，叙述了印度的社会状况。雷伊的现实主义不仅仅是对社会现实的简单复制，而是通过艺术化的手法，展现了生活的复杂性和多样性。
《大地之歌》剧照
雷伊的现实主义精神在《大河之歌》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影片通过阿普的视角，展现了印度社会在20世纪中叶的变迁，包括城市化进程、教育改革、家庭关系的变化等。雷伊通过对阿普家庭的深入描绘，反映了当时印度社会的普遍状况，同时也表达了对个体命运的深切关注。这种现实主义的探索，使得雷伊的电影作品具有了强烈的社会批判性和人文关怀。
雷伊的电影，是对时间的沉思，是对生命的颂歌。他的镜头下，时间仿佛停滞，让我们得以在每一个瞬间，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和深刻。他的故事，如同一条条蜿蜒的河流，带着我们穿越印度的乡村和城市，穿越贫穷和富裕，穿越快乐和悲伤，最终抵达心灵的彼岸。
《大河之歌》剧照
在雷伊的电影中，我们看到了一个真实的印度，一个充满生活气息和社会矛盾的印度。他的镜头下，那些被忽视的角落和被遗忘的人们，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和意义。他的故事，让我们看到了印度的另一面，一个更加真实和立体的印度。
大地是阿普的摇篮，也是他的舞台。在《大地之歌》中，我们见证了阿普从这片土地上的泥土中诞生，他的第一声啼哭与大地的呼吸融为一体，预示着一个新生命的开始。雷伊的镜头温柔地抚摸着这片土地，从翠绿的稻田到蜿蜒的小径，从宁静的村庄到喧嚣的市场，每一处风景都镌刻着阿普成长的印记。
《大地之歌》剧照
大地是阿普的挑战者，也是他的庇护所。在《大河之歌》中，阿普面对着生活的波折与挑战，就像印度的大河一样，时而平静，时而汹涌。他的故事与这片大地的自然力量相呼应，无论是干旱的季节还是洪水的侵袭，阿普都与大地一同承受着考验。
《大河之歌》剧照
大地是阿普的旅伴，也是他的终点。在《大树之歌》中，阿普的人生旅程如同一棵大树，从大地中汲取养分，逐渐长成参天的姿态。他的故事与这片大地上的每一个生命息息相关，无论是枝繁叶茂的大树，还是默默无闻的小草，都是阿普生命旅程中的一部分。
《大树之歌》剧照
正如美国电影评论家罗杰·伊伯特对雷伊的评价：
“
“阿普三部曲”带来的伟大、悲伤而温柔的感动留在影迷的脑海里，就像一个关于电影之可能性的承诺。它超越了时髦的潮流，创造出一个令人信服的世界，结果一度成为我们可能身处其中的另一个人生……它就像一个祈祷，肯定地告诉我们这就是电影所能达到的境界，无论我们在自己的愤世嫉俗中迷失得多深。
”
阿普三部曲与大地之间的关系，是一段永恒的对话，是一首无尽的诗篇。在雷伊的镜头下，阿普与大地的每一次接触，都是对生活的深刻领悟，都是对存在的深情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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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木子
版面编辑：坤元(本文来自澎湃新闻，更多原创资讯请下载“澎湃新闻”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