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斯基時刻」是PIMCO的保羅．麥克里（Paul McCulley）在1998年提出，用以描述1998年俄羅斯金融危機，並以美國已故經濟學家海曼．明斯基（Hyman Minsky）的名字所命名，用以形容在長期經濟繁榮中，資產價格上升導致投機性的貸款增加，而其產生的債務造成投資者現金流短缺，亦即所持資產未能產生足夠的現金流去支付債務利息。
當債權人要求償還貸款時，深陷債務的投資者必須賣掉資產價格相對穩定的投資產品去維持現金流，然而，其時已無交易對手願意支付高昂價格，連串的拋售導致資產價格進一步下跌，以及流動性緊張，最終造成資產價格崩潰。
恐懼與貪婪間穿梭
簡言之，「明斯基時刻」就是金融市場從冒險到避險的投資行為。全球央行從2020年開始持續大幅減息至接近零，甚至減至負利率，鼓勵了冒險行為，大量資金流入股市及商品市場，基礎貨幣供應大增，加上環球商品供應鏈中斷導致通脹急升，以美國聯儲局為首的環球央行遂持續大幅加息試圖壓抑通脹，迫使投資者加快去槓桿及撤出高風險資產，進入避險模式。從心理角度來說，就是從恐懼變成貪婪後，再從貪婪變回恐懼，循環不息。
美國在3月份有三家商業銀行先後倒閉，分別是Silvergate、SVB及Signature。不巧，三家銀行皆與虛擬貨幣關係密切。Silvergate、Signature及SVB被認為是友好的虛擬貨幣銀行，儘管每家擁有自己多樣化的存款者基礎，超越了數碼資產行業。除為虛擬生態系統中提供銀行服務外，Silvergate和Signature還通過24/7 SEN和Signet支付網絡提供支援數碼資產行業的重要基礎設施，並為主要的虛擬貨幣公司，如Binance.US、Kraken及Gemini等提供客戶服務。SVB則是許多風險投資、科技和數碼資產公司的主要銀行，包括Circle、Roku、BlockFi和Roblox。
利率急升衝擊虛幣
上述三家銀行的倒閉就出現了幾個「明斯基時刻」的特徵。聯儲局自去年3月以來的加息速度是1980年以來最快，令借貸成本快速增加，美元利率是主要貨幣之中最高，令資金流出高風險資產，虛擬貨幣及其相關業務首當其衝，Silvergate及Signature就是明顯的例子。SVB未能獲大股東注資，面對存戶提款卻無足夠現金應對下，惟有賣出手持的債券，但此舉進一步令存戶失去信心，令到提取存款的情況更嚴重，並導致股價暴跌。
近期所見，雖然市場預期聯儲局在5月份再加息25基點後，就會暫停或結束加息周期，尤其聯儲局在3月份議息紀錄中預期，美國將於今年較後時間陷入溫和經濟衰退，但聖路易聯儲行行長布拉德（James Bullard）卻認為，美國勞動市場仍然強勁，並非預測今年下半年出現衰退的時候，他更認為美聯儲局應繼續加息去壓抑通脹，聯邦基金利率目標範圍應該升到5.5至5.75厘。
全球經濟處衰退邊緣
不過，參考去年第四季GDP按季表現，歐元區無變動；德國收縮0.4%；法國微增0.1%；意大利收縮0.1%；英國輕微增0.1%（第三季收縮0.1%）；日本呈現一季增長一季收縮，去年第四季無變動；澳洲亦僅增0.5%；新西蘭收縮0.6%。加拿大無變動，而美國以年率化之後計算的GDP按季增長2.6%，即按季增長約為0.65%。美國經濟可以獨善其身嗎？顯然明斯基時刻已經來臨，未來情況或會更嚴重！
撰文：經濟通資深市場分析師 鄭廣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