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基金会慈善机构与基金会的筹资方略

导读： 1994年2月24日，《人民日报》刊登《为慈善正名》一文，让“慈善”二字重返主流话语和公众视野（《人民日报》1994年2月24日第四版），成为我国慈善事业发展的一个重要节点。三十年后的今天，慈善事业已经成为一种具有广泛群众性的道德实践，其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和现代化建设中的作用越来越重要。 *《人民日报》1994年2月24日第四版 图/长青文献图书馆 今年，基金会论坛秘书处从长青文献图书馆的馆藏中梳理出一些聚焦“慈善理论建设”的珍贵资料，从中得以窥见三十年间行业前辈、学界专家等为探究中国的慈善理论和非营利事业不断作出努力。 日历翻回25年前。1999年2月26日，司马义·艾买提国务委员（时任）在听取中华慈善总会工作汇报时指出，慈善事业在中国前景广阔，要对慈善事业予以重视。1999年6月，第九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次会议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公益事业捐赠法》，这是新中国成立后慈善事业方面的第一部法律，把中国慈善事业的发展上升到法律的高度，在中国慈善史上具有标志性意义。 面对国家已开始重视建设有中国特色慈善事业的良好机遇，行业敏锐认识到，应以正确的慈善理论作为指导，对慈善公益事业进一步发展起到参考、规范作用，并决定召开慈善理论研讨会。为此，中华慈善总会刊物《中华慈善信息》陆续刊发理论文章。 今日与您分享一篇题为《慈善机构与基金会筹资方略》的材料，发布于1999年《中华慈善信息》第4期，作者是中华慈善总会研究与发展委员会主任（时任）朱传一先生。 朱传一先生在本文中，探讨了慈善机构与基金会筹资的八个原则以及筹资趋势前景，强调“以人为中心”的筹资理念，同时介绍了各地比较多元的筹资目标类别及方式方法，呼吁基金会应根据经济社会的发展及群众的要求，找到“奶从哪里来”的方法，不断创新筹资方式，适应时代的趋势。欢迎阅读本文，了解曾经，思考当下。 ▼说明：本材料现藏于长青文献图书馆，由已故我国公益慈善事业重要开拓者之一朱传一先生的家属捐赠。 *《慈善机构与基金会筹资方略》部分页面。图/长青文献图书馆 按：司马义·艾买提国务委员强调：慈善事业在中国前景广阔，发展慈善事业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要求，我们要对慈善事业予以重视，支持慈善事业，办好慈善事业，促进社会的文明与进步。 应当看到，虽然中华慈善总会成立五年来，我国的慈善事业有了较大发展，但离国务院领导同志的期望还有差距；时代的发展为慈善事业提供了良好的机遇，同时也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建设有中国特色的慈善事业有广阔前景，呼唤用正确的理论来指导伟大的社会实践。因此，中华慈善总会决定在年内召开慈善理论研讨会，希望各团体会员单位和热心慈善公益事业的有识之士积极撰稿，群策群力。为配合理论研讨会的召开，我们将陆续刊发部分理论文章。现将朱传一同志的《慈善机构与基金会筹资方略》一文予以刊发，供参考。 慈善机构与基金会筹资方略 作者：中华慈善总会研究与发展委员会主任 朱传一 中华慈善总会宣传委员会编 1999年8月16日发 一、“以人为中心”的筹资八原则 （一）筹资——是对人而不是对物的原则和战略 必须明确，筹资的资金或物资或人力资源都是从人那里来。不管筹募的对象是公司、是个人、是事业机构，甚至是政府，归根结底对象还是“人”，还是要启发人的善心和良知，启发人们对各种不幸人群的责任感，也就是说，要说服人（或代表他们的组织）乐于捐助。因而募捐的原则和战略，就是做人的工作，对人的原则和战略。 如果一个筹资者专注于物而忽视了人，按国际筹资组织主席瑞典人Per Stenbeck的话说：“你就不会筹到钱，你也不配得到钱!”话说得尖锐，但这确是事实。道理明白，但实践起来还会出现问题。例如：一次被拒绝，就会产生失望心理，忘记了这是对“人”，而影响人的因素是复杂的。因此对人就需要做长期而艰巨的工作，不因一次失败而气馁。 （二）筹资——需要“人性化”的表达过程 既然是对人，筹资就是一个打动人心、启发人的爱心和道德心的高度艺术。筹资完全不是“求乞”，“求乞”是为一已之私，筹资也不是显示自己的“能力强”、“关系硬”、“地位高”、“影响大”的机会，因为即使筹资成功，但并没有打动对方的心，没有取得应有的社会效果；也许是要到了钱，但可能使他厌烦，丢失了他的“爱心”，使他今后再不愿对困难群体给以同情之心。要打动对方的心，得到了捐助的允诺，这就是扩大社会的仁慈、无私和团结之心。 筹资的过程，是一次教育也是一次被教育的过程。例如：以你自己为例或了解对方在幼年时曾经失学，启发一个人或彼此双方切身之痛来捐资办学，这往往能够成功地筹到资并和捐助人成为朋友。 有人认为，这样的筹资过程未免太理想化了，也太费精力了，他们是对的；如果某人想真正成为一个筹资者，他应该不仅是“参与”，而且是“投入”。什么是“参与”？有一个这样的比喻，母鸡生鸡蛋是“参与”，它生下了鸡蛋，参与了生蛋的过程。但“投入”则是一种重新创造的过程，需要的是一种不曲不挠的精神，恰当的比喻是“猪”投入于“盐”，变成了“腌猪肉”。这说明筹资本身就是改造自己的过程。 （三）筹资——要依靠广大“拥护群” 个人、少数人的力量究竟是有限的，难于做大事、取得大成就；但如果能逐渐形成“拥护群”就不同了。什么是“拥护群”？基金会和非营利组织都应有自己的“拥护群”，这就是它们的理事、董事、赞助者、志愿者、受惠者、专家学者、媒体组织和政府中的支持者等组成的群体。 没有组织起来的群体是一盘散沙，形成不了一股力量；组织起来的意思并不一定是指成立什么会，而是说要有一定的活动使他们经常关心本基金会和公益事业，贵在“参与”。环保基金会每年组织人们去种树、拾塑料袋，电影基金会组织人们去看电影，老年基金会组织老年人爬山、医疗检查，少儿基金会组织儿童们过夏令营，这就是形成自己的“拥护群”的办法。 每当出现需要筹资的时刻，“拥护群”就是最重要的后盾。对他们来说，自己出资不一定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人力资源”和“关系网”，他们是完全可以依靠的力量。判断一个基金会和非营利组织的实力，决不仅是他们的基金积累，也许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拥护群”的规模和潜力这个资源。 （四）筹资——尽可能与捐助人切身经历与利益相关连 向什么人筹资，最重要的是向那些有切身之痛或有类似经历的人筹资。如乡土遭难时向本乡本土的老乡募集，对有疾病的人们的捐助向有同等病痛的家庭募集，对某项科研的支持向与这项科研有关的企业与科技人员募集。 许多大公司、企业关切他们所在社区的良好医疗、教育、治安、贫苦人福利、环境、文化体育等活动，这是因为这个地区的社区环境优良，就可吸引更好素质的员工来本企业工作，他们的员工也可享受更多的福利。这个地区的富裕与社会环境与这个企业兴旺发达密切相关，与某些人或群体的利益相关，就会促使他们支持与赞助各类非营利事业。 （五）筹资——要掌握人们乐于捐助的时机 时机总是存在的，要看我们是否善于或不善于掌握人们乐于捐助的时机。募捐筹资在中国最好的时机在春节、国庆节、中秋节、九九老人节、六一儿童节及企业的成立纪念日、有关人员的生日、结婚纪念日、家庭聚会日等等。在这些时候，人们愿意拿出一些钱来捐助慈善事业。 要把握时机，必须与传媒密切合作，公众关注的某一事件的发生，传媒报道并号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基金会与非营利组织乘机号召筹资支持，传媒紧跟再报道。如此配合默契，就容易成功。 （六）筹资——“人以类聚” 动员捐过款的人去募集同一项目的捐款，是一个较好办法，因为他们有捐款的切身体会。如：动员商户捐款，最好是由捐过款的商户来承担。为贫困老人捐款，较好的办法是由已捐过款的老人来募集。如《人民日报》报道：上海慈善会拥有一批“慈善发烧友”。 找捐过款的人来捐助，一般比没有捐过款的人捐要容易，因而应把曾捐款人记录在案，把他们视为老朋友和上宾。如果你这个组织信誉较好，正如人们愿意到一家信得过的商家买东西，人们会一再光顾这个商家或厂家，这就是名牌效应。因而，筹资和资助的登记、追踪、评估工作非常重要。如果一个基金会连对自己捐过款的名录都没有记录在案，这不是一个健全的基金会；如果人们从已捐助者的名单中看到有他们的老朋友名字，他们常也愿意以同样的热情和数额相助。 （七）筹资——使捐助者尽可能方便 人都是有惰性的，要尽可能简化捐款手续和过程，使他们在最感动时对捐款有反应，不能拖踏。对这点不必多说，我们许多基金会有丰富经验。 （八）筹资——对捐助者讲不讲接受捐赠的条件和原则 一般认为，接受捐款时不问人们的动机，因为接受时难以区分其意，也不大可能予以区分。 但是，如果已经了解这笔钱的来源时，还是要讲条件和原则的。国外筹资机构不接受黑社会的钱，不接受经营毒品、有卖假货、卖腐烂过期食品记录以及名誉扫地公司的资助，因为声誉是基金会和非营利组织的生命，不能忘记我们的根本目标是发展慈善与公益事业。 国外一般不愿接受烟草公司的捐助；但在中国，这个问题并不是这么严重，这与国情和社会发展阶段有关。 二、筹资目标和方式方法多元化 建立基金会的总目标是为了促进社会发展，中国基金会至目前已走过10多年历程，每个基金会都有自己资助的重点目标，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战略目标应也多少有某些变化以适应时代和人民群众的要求。各基金会逐渐会形成适合自身发展的一套筹资目标和方式方法，也有必要探索国外一些筹资模式及其运用于中国的可能性。试观中国现办得较知名的基金会，都逐步形成了自身的一套筹资目标、方式和方法。其中，不缺乏运用得很成功的模式，如中国青基会和爱德基金会。 （一）筹资目标类别 1. 以资助事项为目标的筹资——如资助各类自然灾害、文化艺术、医疗、科技、环保、国际交流等。 2. 以资助人群特别是困难群体为目标的筹资——老年、儿童、贫困母亲、消费者、见义勇为者等。 3. 以人员培训等培训人才为目标的筹资——助学、下岗职工培训、农业技术。 4. 以资助社区综合发展为目标的筹资——街道、边远贫困山区、农村矿山等。 5. 以资助某项活动为目标的筹资——科技展览、游园会博览会等。 （二）从筹资方法看 普遍的如，利用义卖、义演、义拍（卖）、广告劝募、传媒报道劝募、电视劝募、上街劝募（爱心标志、募捐箱劝募）、开大会劝募、写信劝募，还有专业筹资、分成筹资等方式方法，这些大家较熟悉。 根据国情，在筹资中值得注意的几个问题： 1. 筹资目标和方式方法应随经济社会发展而不断有所变化 一般认为，筹资的目标不同，使用什么方式、方法也会有所区别。在发展中国家，过去一般以济贫济困和助学这类传统目标为主，但随同经济社会发展，特别在中国，当前处于转型时期，重点也将会不断变化。在发达地区例如就业、农业人口进城过程遇到各种困难，除济贫济困目标外，还有科学技术发展、医疗保健、环境保护、社会正义、法律援助、国际交流等等新的社会问题。由此其资助重点有可能也会有变化。因而筹资需要有随同社会发展的眼光，不断有创造性。 2. 筹资与文化传统的关系 上海、广东、天津等地的筹资充分运用中国文化传统，即利用中国对家庭、乡里、社区观念进行筹资，获得很大成功。 上海市慈善基金会突出地利用家庭与乡里观念动员集资，其口号如“社会大家庭，情系千万家”、“温馨家庭”、“春风吹遍千万家，慈善联系你和他”。 中山市红十字会利用传统阴历大年初七的“人日”进行“万里行”募捐，已积累10多年经验，每年能集资数百至一千万元。 以上情况说明，任何一种成功的筹资模式都不可脱离本乡本土的传统观念，并建立在自身的社会文化生活基础之上。 （三）筹资方式的灵活运用 “一助一”方法在中国的成功不是偶然，适合中国国情——经济不发达，具有个人爱心的道德传统，缺乏大垄断资本的公司企业，私人经济起步迟。“一助一”在世界有100年悠久历史，但从未如在中国的规模和成就。其成功经验说明必须从中国实际国情出发。 由于一种成功的筹资方法不会也不可能永远不变化地奏效，经济社会发展，人们思想和意识也在变，如何适应而推陈出新地创造和借鉴新的筹资模式，使人们不发生厌倦情绪，取得新的筹资成效，是摆在基金会面前的重要课题，这正是“流水不腐”的道理。 这里，着重介绍在中国颇有前途的一些筹资方式： 1. 联合筹资 国外早已实行的“一日捐”、“万里行”并建立“联合劝募会”，这都是联合筹资范畴，采取联合筹资和协商分配这一方法，具有许多好处： （1）避免筹资竞争，沟通社会各方面的关系与力量，进行慈善行动； （2）把筹资用到最需要的地方和方面去，节省筹资者和被筹资者精力和时间； （3）有利于动员各阶层广大群众参与、献爱心和良好道德社会风气的推广。 在中国中山市、上海市与浦东等地的“一日捐”和“万里行”联合募捐模式已坚持多年，效果显著，吸引数百万人参加，证明在中国已行之有效。 2. 协同筹资 以基金会和非营利组织为主体，选择社区亟需资助的项目，协同当地政府、企业、媒体和群众，集中资金、物资和人力资源共同推动建设这一项目。青基会资助希望小学，爱德资助边远地区农村建设水力灌溉、水坝、学校、受灾住房——等都采取了协同筹资办法。上海慈善会与电台、报刊成立“解忧基金”、“助学之窗”等各种形式募集资金。协同筹资对开拓地区环境保护项目也应可以适用。这种协同筹资办法的好处是： （1）各自以有限的资金、物资或人力资源投入，取得项目最大的效果，有钱出钱、有物出物、有力出力，充分发挥社区各类资源的作用； （2）动员社区群众以自身的力量解决自身迫切需求的问题，有利于持续发展； （3）由于有广大群众和媒体参与，有利于避免贪污、浪费、挪用、工程质量低劣等当前社会弊端。 人口福利基金会实行“安利母亲课堂”项目，安利公司以10万元扶植贫困母亲免费培训，培养她们学习医疗护理技能，这些母亲提出创办街道托老所回报社会，使下岗的人有工作做，而社会需要的工作又有人做。 3. 举办营利事业但不以营利为目的的筹资 4. 市场筹资 这种筹资方法国内还不太熟悉，另文详细介绍。 三、适应趋势、转变观念 （一）大势所趋——基金会与慈善事业面临发展与成长的趋势 1. 政府的政策——从管理到培育发展与管理并重 民间组织管理局成立以及“民办非企业单位”名称的确定，标志社团组织的民间性受到重视，其发展亟需加强管理，政府职能转变的开始，“小政府、大社会”在未来将逐步形成。 培育与发展民间组织设想中令人鼓舞的内容有：积极扶植公益福利组织，首先是基金会和慈善团体，发展中介组织，建立自律机制，鼓励行业自我监督，打击清理非法组织，并且政府要委托中介组织以一定任务和工作。还要对NPO建立对干部的社会保障政策，发挥他们的作用。 2. 民办基金会正经历艰难成长过程 （1）已获批准登记注册。 （2）由于观念的变化，许多基金会正从陷于困境到主动寻求出路。 （3）各基金会渴望能相互交流，已开始建立网站工作，出版信息交流刊物，组织讲座，并与政府坐在一起讨论问题。 （4）新型基金会的出现——在北京和上海等地已出现公司基金会组织，标志市场经济进一步促进新型基金会的发展。今后社区基金会出现，趋势明显。 （5）基金会慈善组织与政府密切合作，获得政府支持与重视。江苏爱德基金会召开董事会时，省委书记、省长出席，给以极高评价。上海人大主任批转慈善基金会关于基金的增值办法，极为重视基金会解决资金增值问题。 （6）社会群众的积极支持。 3. 展开国际活动与联系 （1）各基金会、非营利组织密切了与国际有关机构各方面的联系。 （2）在国际组织支持下，中国科学基金研究会已举办了外国专家讲座。 （3）清华21世纪研究院召开非营利部门与发展国际会议。 （4）联合国开发署与青基会将召开基金会国际研讨会。 以上情况说明，基金会与非营利部门已得到政府、企业、国际和社会的支持，但自身确实也存在一系列问题需要解决。 （二）焦点集中于“从官到民”的转变 1. 首先是从依赖到独立谋生的转变，即从“妈妈喂奶”到自己“找奶吃”的转变，这是一切动物成长必须经历的痛苦。 在外地见到慈善组织的一位秘书长，他怀念“妈妈喂奶”时的幸福以及失去“妈妈喂奶”的困难。追念往昔，憧憬未来，“妈妈不能一下子断奶”，有他的道理。据我所知，香港当局和美国政府一直在对非营利机构“喂奶”达20-50%，至今如此。 2. 作风的转变——从行政命令、不求人到与普通老百姓平等，从高高在上到动员老百姓支持自己，是不容易转变的过程。 3. 工作方式的转变——适应形势要求以“从官到民”的作风适应发展的要求。 4. 思想转变——为人民大众解难是最具有自豪感的事业。 从依赖到独立是成长的表现，只有不断锻炼，经历磨难，才能让“婆婆”放心和少操心。当然，“婆婆”越开明、越放手，“媳妇”才能更快成长。然后是“协手共建幸福的家庭”。 （三）筹资趋势前景 1. 市场化趋势前景 （1）与非营利组织密切联系的市场筹资可能性增加； （2）竞争态势总的说有好处，在竞争中优胜劣败，要淘汰一部分基金会； （3）公司基金会的成立； （4）建立基金管理公司或互助基金，联合解决基金的保值增值问题； （5）与国外联合筹资，互利或分成； （6）原政府投入为主的社区服务组织将逐步转变为社会投入为主、政府投入为辅，并将社区服务产业的盈利用在非营利服务方面； （7）筹资与项目运作机构的分离。 但市场化趋势并非等于把筹资工作绝对市场化。基金会与非营利机构的特征就是非营利性，有自己运作的特征和规律，不能完全靠利润大小办事，市场经济并非万能，旧的有效的筹资方式可能有新发展。在美国，筹资也不是只运用市场经济流行的一套，自愿奉献式的筹资箱办法、项目筹资、联合筹资实行了约百年，至今照样有效。 2. 社区化趋势前景 社区基金会在国外为数很多，都是小型的，资金量不大，在基金会方面不占主要地位，发展较慢。中国的国情不同，有社区基金会发展的更大余地，原因是中国缺乏资本主义初期积累的大垄断资本，公司基金会才刚刚开始，而社区服务和社区建设，即社区范围内的互助与他助事业在中国发展很快，小的地区性私营企业也有很快发展，再加上邻里互助在中国有历史传统，这就为社区基金会和社区范围内的非营利事业创造了基础。 社区内人与人间互助靠什么形式？如何积累基金？靠政府显然是不切实际的，民间以社区基金会介入是一个办法；但当前登记注册一个基金会批准难，没有可能以基金会的形式出台，怎么办？不成立会而成立基金是一个办法。上海慈善基金会反映说上海的基金会只有68个，而募捐机构却有上千个。我个人认为，对社区的募捐机构如：教育基金、帮困基金、环境基金——这种募捐要分析，不能认为都是“非法募捐”，要考虑其合理性的一方面。南京玄武区设立了“社区服务发展基金”，由政府与民间集资，扶持社区服务业发展。 广东顺德出现遍布的区、街道基金；天津红桥区出现的区、街道、胡同慈善会都是这方面的反映“取之于社区，用之于社区”，人们在社区中看得见、摸得着，知道钱、物从哪里来，用到哪里去，可以避开社会贪污、腐化风气，用到人们共同认为应该用到的地方（如帮困、教育、就业、环保、治安、法律援助……），用到切实需要的人和家庭中去。个人预测：社区基金会在中国发展有广阔前景，但前提是（1）有明确的合法筹资规定办法；（2）政府积极扶植其发展包括给以一定资助；（3）鼓励营利组织与个人支持；（4）培训管理人员；（5）不断总结经验。 3. “结成伙伴关系”趋势前景 在市场化和社区化趋势情况下，要研究政府、企业、非营利机构与个人四个方面的关系，究竟能否予以鼓励形成“伙伴关系”。 首先，政府在政策上贯彻培育、发展，要具体化，应考虑拨出一部分款项支持基金会和非营利机构。政府给强壮的、发展良好的以“奶”吃有许多好处，对政府和基金会双方有利。政府给政策，首先是捐赠减免税办法实施，其次是发挥基金会独立的积极性，不好的让它垮台。联合筹资办法要有政府参与，政府更加主动，不仅在筹资方面，在分配方面也掌握了一部分主动权。上海联合筹资办法已证明这一点，中山市市长带头帮助非营利组织以联合筹资办法解决医疗、教育、治安等大问题，这是花钱少、效益大、受社会监督最好的办法。政府越是倡导越是主动，不引导不参与，只管辖、监督，会被动。 其次，企业主动拨款，成立公司基金会是办法之一，公司愿给谁钱就给谁。地区治安不好，拨款支持治安；地区环境不好，拨款治理环境；职工失业多，拨款支持就业培训；职工技术跟不上需要，支持技术培训。企业占主动地位，比做广告花钱合算得多，影响要大得多，同时可节省许多支出，改善劳资关系。 基金会和NPO要“奶”吃，但也该选择吃谁的“奶”。吃多了受牵制，有不利因素；你给，我可以不要。 结成“伙伴关系”，大家相互支持，相互牵制。但最终是政府、企业、基金会和非营利组织都获得好处，据我所知，如美国微软公司和其他一些国家的有些社区成立了协商性组织，以促进社会稳定和发展。 中国的基金会和非营利组织正在成长阶段，有必要进行研究与规划，这是全体人民的大事。“小政府、大社会”的问题，不仅是理论上，还有必要研讨这条路如何走法。有争论才好，只有争论，才能愈辨愈明。需要观念的真正转变；但第一课，该是“吃奶”即“奶从哪里来”，这就是筹资方略。 前景并非“一帆风顺”而是需要“披荆斩棘”，虽是曲折而迂回的过程，但总的是乐观的，是发展中存在的问题，基金会与非营利组织的经历常会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光明在前头，有志之士该积极参与这个创业过程。 原标题：《慈善机构与基金会筹资方略》 作者：朱传一 1999年8月16日 中华慈善总会宣传委员会编 阅读更多： ·为慈善正名>>> ·非营利组织是市场经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加强理论研究，扩大慈善宣传>>> ·基金会的成功，离不开政府管理的公开化和自我管理的专业化>>> END 文章来源：CFF2008